“這棟樓二層外墻的鋼筋混凝土梁柱,為何是殘缺的?”7月14日,永寧古衛城隴西番仔樓前,一位跟隨父母前來游覽的男童問道。
游客參觀永寧古衛城隴西番仔樓,殘缺的外墻無聲述說著那段沉痛的歷史
“這是85年前,侵華日軍轟炸并登陸永寧、制造‘七一六’慘案的歷史見證。”永寧古衛城講解員林增典介紹說。
“想不到,石獅人與南京人一樣,同有一段刻在民族記憶深處的血淚史!”男童父親、來自南京的韓先生感慨不已……
1940年7月14日,侵華日軍戰艦駛入梅林海面,炮擊沿岸村莊,永寧多個村莊均有樓房被炮彈毀壞。次日黃昏,日寇又放下登陸小艇10余艘逼近海灘窺視。7月16日(農歷六月十二),日寇突襲永寧,一路燒殺擄掠,犯下了滔天罪行,制造了一樁駭人聽聞、震驚海內外的血腥事件,史稱“七一六”慘案。
85年過去了,永寧人民從未忘記——
“那年我才八九歲,飛機在頭上飛、轟炸聲四起,我和媽媽躲在床底,直到天黑才敢出來……”現年94歲高齡、住在永寧第四社區(小東門)的李秀端老人,是“七一六”慘案見證者之一,回憶起那段歷史,依然記憶猶新,“后來,我才知道日本鬼子進永寧殺了許多人;我舅舅的后背被日本鬼子砍了許多刀,所幸逃回家中,活了下來。”李秀端的女兒也告訴記者,其父親當年也住小東門、在隴西番仔樓后方,炮彈彈片削去了父親左腿膝蓋一塊肉,直到去世時“還有一個坑”。
94歲高齡的李秀端老人(左一)講述親身經歷
“母親擋著我,一動不動被捅死!”在石獅市政協委員永寧活動組于2006年7月編撰的《永寧“七一六”慘案》一書中,有這樣一篇刻骨銘心的“見證者講述”。講述人呂秀華回憶,當年自己只有8歲,日寇進村時,她與母親來不及逃生,躲在床底下避難。“母親在床底下蜷曲著身體,嚴嚴實實地把我藏在床角,擋住了日本鬼子的視線。日本鬼子用刺刀朝著床底亂捅了一番,母親低聲地嗚咽、滾燙的血濺得我滿身都是。”呂秀華背部挨了一刀,幸免于難,而母親被捅了幾十刀,早已血肉模糊。
《永寧衛志》手抄本記載:“下午4時,日軍搬運搶劫來的大批物資,撤回軍艦上,退出深滬灣。此次日軍洗劫的村莊達13個,校舍3所,樓房、商店、倉庫近百座。據不完全統計,日軍屠殺村民八十余人、傷十余人,燒毀校舍、商店、房舍近百座,焚毀各種漁船三百艘,血洗永寧。”此外,1940年8月7日,東京朝日新聞社與大阪朝日新聞社聯合發行的《寫真畫報》第22~23頁所刊登的4張黑白照片,亦成為日寇入侵永寧沿海、進入永寧衛城、燒殺搶掠的罪證。
永寧蒙難紀念碑
“七一六”是烙印在永寧人民心中永遠的痛,日本侵略者的暴行世世都不能忘。1941年1月16日,永寧各界舉行“七一六”慘案追悼活動,在永寧西門外“孝女姑”廟前泐石建立一座四棱臺形、高一點九公尺的“永寧蒙難紀念碑”。碑座正面蔡秉祿題詞:誓滅仇讎;碑座背面莊澄波題詞:雪恥復仇;碑座左側呂塵心題詞:新仇舊恨;碑座右側李振貫題詞:血淚灑鰲城。1991年11月,石獅市人民政府將“永寧蒙難紀念碑”列為第一批市級文物保護單位。
“85年過去了,‘七一六’慘案的歷史見證者、幸存者,目前健在的基本已逾九十高齡,并且越來越少。”林增典表示,“我們永遠不能忘記永寧歷史深處那沉重的一頁”。今年7月16日,永寧方面計劃在隴西樓開展系列紀念活動,通過遺址介紹講解、觀看紀錄片、召開座談會等形式,邀請社會各界人士共同回顧“七一六”,警醒后人不忘歷史。
始建于明洪武二十年(1387)的永寧古衛城,猶如一位飽經風霜的老者守護著85年前這段歷史。而今的隴西樓,成為永寧古衛城游客中心,等待著每一位游客前來探索和傾聽。除了隴西樓,位于永寧外高的貽慶樓也曾遭到日寇敵艦炮擊,留下斷壁殘垣、彈痕累累。至今,人們仍然可以在貽慶樓看到受損的一角。此外,位于永寧老街的寧東樓,是當時最高的番仔樓,曾被日軍占領作為臨時指揮所,也是“七一六”慘案的歷史見證。
“一更更鼓月初升,六月十二打永寧。百姓拼命搬家庭,飛機轟炸無時停……”控訴日寇暴行的民間歌謠《六月十二打永寧》,至今仍在傳唱。勿忘“七一六”!85年,永寧人民從未忘記!也不能忘記!
(記者 林恩炳 洪亞男 李榮鑫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