感人細節(jié),訴說著“紅色氣節(jié)”
——觀看電視連續(xù)劇《浴血榮光》有感
路雨
福建省文藝評論家協(xié)會副會長
連日來,中央電視臺一套晚間黃金時段播出系列電視連續(xù)劇《浴血榮光》。節(jié)目以磅礴筆觸,勾勒中國革命史詩。那感人細節(jié),將“紅色氣節(jié)”化為可觸可感的血肉——在斷指、贈書、刻字、手鐲、旗幟等鏡頭上,一種超越時代的精神力量訴說其永恒的價值。
當鏡頭出現(xiàn)毛澤東的老師——徐特立以菜刀斷指,血書“請開國會,斷指送行”時,一股灼熱的悲壯穿越時空直抵我們心扉。那斷指一瞬,分明是知識分子向舊時代投擲的一枚血肉炸彈。魯迅先生曾言:“寄意寒星荃不察,我以我血薦軒轅。”徐特立以斷指為墨,在歷史的畫布上潑灑出決絕的沉重色彩,喚醒了操場上萬眾麻木的靈魂,以身體為引信去點燃救國的火種。
“斷指”不僅是肉體的犧牲,更是知識分子在時代裂變中精神蛻變之象征。徐特立以血肉之軀為思想啟蒙奠基,其震撼遠超千言萬語,昭示了“紅色氣節(jié)”中那份以生命為火把照亮前路的崇高擔當。
革命洪流中,信念的傳遞如接力火炬永不熄滅。當賀龍鄭重請求周恩來為他傳播馬克思主義思想時,周恩來從懷中取出那本《共產(chǎn)黨宣言》,其意義遠超一部書籍——它是思想革命的圣火,是跨越階級藩籬的橋梁。賀龍熱切渴望加入中國共產(chǎn)黨,堅定誓言背后是精神皈依的徹底蛻變。從舊軍人到革命者,賀龍靈魂深處發(fā)生的正是對“紅色氣節(jié)”的朝圣。
思想一旦植入心靈沃土,便如燎原星火不可阻擋。賀龍對《共產(chǎn)黨宣言》的渴求,是精神覺醒的壯麗回響,印證了“紅色氣節(jié)”里那份對真理的執(zhí)著追尋。
歷史細節(jié)中,更蘊藏著將瞬間鑄成永恒的動人力量。朱德在南昌起義駁殼槍上親手鑿刻“南昌暴動紀念,朱德自用”,這何止是個人標記?槍身銘文是精神刻痕,將“八一”槍聲熔鑄為歷史信物。它不僅是武器,更是革命記憶的活體豐碑,承載著血火洗禮的信仰厚重。
此槍以鋼鐵為紙,銘刻了革命者對歷史瞬間的致敬。朱德此舉,正是以最樸素的儀式將個人生命與宏大歷史熔鑄一體,槍體上的字跡如同“紅色氣節(jié)”在時光中打下永不褪色的印痕。
革命不僅僅是暴風驟雨,還有在苦難深淵中彼此照耀的溫暖。當菊妹子為秋收起義捐出母親遺鐲時,毛澤東的妻子——楊開慧就用自己戴的手鐲將其換回——因為菊妹子那手鐲“記錄著這個家里的血債”。楊開慧的舉動不僅是物對物的交換,更是對階級苦難記憶的深情守護。菊妹子母親的遺物是血淚凝結的證物,其存在本身就是對壓迫的無言控訴。
革命者對苦難記憶的珍視,映照出“紅色氣節(jié)”中最深厚的人性溫度。她們守護的不僅是遺物,更是歷史傷痕與階級覺醒的種子,使革命根基深植于被壓迫者的集體記憶沃土。
革命符號的誕生,亦在細節(jié)中閃耀著理性光芒。當毛澤東與戰(zhàn)友們共同鍛造鐮刀斧頭時,他賦予其深邃象征:“鐮刀代表農(nóng)民兄弟,斧頭代表工人階級,讓他們聯(lián)合起來”。這一設計絕非隨意,而是將抽象階級理念轉化為直觀圖騰的智慧實踐。鐮刀斧頭與五角星的組合,使“工農(nóng)革命”理念獲得了視覺生命,成為凝聚人心的精神旗幟。
符號是理念的肉身,這面中國工農(nóng)革命軍軍旗正是“紅色氣節(jié)”在現(xiàn)實世界中的圖騰顯現(xiàn)。毛澤東以符號為舟楫,將革命真理渡向民眾心靈,使抽象信仰化為改天換地的集體力量。
《浴血榮光》中這些細節(jié),如浩蕩長河,激蕩心魄;如珍珠般串聯(lián),共同編織出“紅色氣節(jié)”的壯麗圖景——那是徐特立以斷指為啟蒙投槍的擔當,是賀龍渴求真理的靈魂蛻變,是朱德以槍銘刻歷史的虔誠,是楊開慧守護階級記憶的深情,更是毛澤東以符號凝聚信仰的智慧……
在宏大歷史敘事易被解構的時代,正是這些飽含體溫的感人細節(jié),使“紅色氣節(jié)”變得可觸可感。它們不是塵封的標本,而是流淌在民族血脈中的精神基因。劇中用生命書寫的細節(jié),不只為供后人瞻仰——它們更如不滅的燈塔,矗立前方,照耀來航。
和平年代,面對各種紛繁誘惑,重溫這些細節(jié)如聞警世洪鐘。真正的“紅色氣節(jié)”并非歷史標本,而是能在平凡日子里煥發(fā)新光的永恒星火。它們召喚我們在各自崗位上,以細節(jié)中的堅守與擔當延續(xù)那份精神血脈:守護歷史記憶、珍視理想信念、在時代考驗中鍛造人格脊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