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師父”身段更柔軟
記者在振興杯賽場遇到了90后參賽選手王林林,他是一個擁有10年工齡的“小師父”,來自北汽集團,帶過十幾個徒弟。
“剛到公司時,我在生產線上的工作是調整車門間隙,不過我對修車很感興趣。”修車的崗位離他很近,一邊工作,他一邊還會悄悄觀察修車程序。他是一個愛琢磨問題的人,時不時地偷師學藝。最后,如愿以償來到修車的崗位。
跟著師父學習了半年時間,他是一個好強的人,盡管進步很快,他卻覺得學習的過程比較痛苦,總是擔心自己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。
成為師父之后,他才感覺當好人師并不容易。遇到干活速度慢的徒弟,他也會著急,別人3分鐘干完,看到10分鐘還沒干完,跟不上生產節奏,他也會嚷上一句。
“事后,我會找機會和徒弟溝通,讓他明白其中道理,會擔心徒弟產生抵觸心理。”王林林說出著急的真實原因,如果有一天徒弟們成為師父,需要獨當一面時,一定要有真才實學。
他發現如今90后和00后的徒弟少了,也有親戚的孩子找到他想謀一碗技術飯,打聽了工作環境之后也就沒有下文了。
王林林坦言,師徒關系正在發生變化。“工作時我是他們的師父,下班后大家就是哥們兒。”他并不介意徒弟們在飯桌上開他玩笑,怎么說都行,與傳統的師徒關系不同,畢竟他們之間年齡相差不大。但是他有一個原則,就是干活兒的時候絕對不能含糊。
有人認為,傳統的師徒關系更像父子關系,而現在的師徒關系更像是朋友關系,交往更具有平等意識。但是這群“小師父”帶徒弟有一個特點,就是工作和生活嚴格分開,該較真時一樣不含糊。
與徒弟相處最愉快是什么時候?王林林說:“有一次修復汽車凹坑,我就告訴徒弟把機器調到什么參數。”他在旁邊看,結果徒弟的操作一步就成功,這時他覺得特別有成就感。
參加鉗工比賽的陳士銀話不多,不到30歲的他,目前在中信戴卡公司工作,如今也成為師父帶著一批徒弟。讓他感到自豪的是,前段時間帶著徒弟給一支世界知名的F1的賽車車隊做出了高質量的輪轂模具,還派上了大用場。
“我巴不得把自己的技術全教給徒弟。”他并不是說大話。讓他記憶猶新的是,性格內向的他,自己做徒弟的時候,常常被師父吆喝,體驗并不美好。
“我現在對徒弟會特別注意說話方式。”他發現,一些老一輩的師父會相對保守,不太愿意把技術手把手教給徒弟。在陳士銀看來,如今的鉗工不一樣了。他所從事的模具工作,對精度的要求特別高,精確到單位絲以下(1毫米=100絲)。要干好一個工作,更多的是依靠團隊作戰,因此在團隊中要有突出的“高峰”,還要有“高原”,單槍匹馬完成不好工作,必須要讓整個團隊強起來。
如今,很多年輕人不愿意學習技術。他認為,隨著技術的發展,師徒關系也要進行轉型,師父不能像以前那樣擺架子,而是要放下身段,對徒弟進行引導,通過密切的配合,共同完成工作。
“小師父”應向“老師父”學習
85后選手孫新宇,是兵器工業集團的一名鉗工,參與過坦克部件的生產,年紀輕輕就拿到了內蒙古自治區的五一勞動獎章。他直言:“我也走過彎路,多虧遇到了師父,讓我明確了發展方向。”
進入單位不久,通過一些企業的技術比武,孫新宇獲得了不錯的成績。“當時,總是覺得管理崗位比一線崗位要好,就申請干調度工作。”20歲出頭的他,性格也比較內向,在管理崗位顯得有些捉襟見肘,干得不太順心。
他的情況被同一個單位的師父張學海看在眼里,作為國家級技能大師的他,悄悄地把孫新宇叫到一邊,“干得不如意吧,我還是覺得你比較適合技術崗位,要不跟我干?”一番話,說到了孫新宇的心窩里。張學海也主動幫著他辦完內部調動手續,兩人確定了師徒關系。
張學海沒有看錯人,從2015年開始,在內蒙古自治區的技能大賽上,徒弟孫新宇一步一個臺階進步,從省賽第三名,再到第二名,最后獲得第一名。
今年44歲的張學海也發現,一些年輕人不愿意從事一線技能崗位工作。他培養人才的方式有些特別——師父主動找徒弟。在企業中,他更多在觀察年輕人,覺得有人品不錯、肯下功夫學習的,他就會主動找年輕人談心,想辦法拉過來進行培養。
“類似‘振興杯’這樣的比賽作用非常大,有年輕人看到孫新宇取得好成績,也會主動找到我,要求加入團隊提高技能。”張學海帶徒弟,并不會影響年輕人的本職工作,利用下班和周末時間,帶著他們鉆研技術。慢慢地,年輕人的技術也隨之提升。
張學海探索人才培養的方法,值得“小師父”群體借鑒。這些年輕的師父雖然登上了歷史舞臺,但是如何帶好徒弟,他們才剛剛開始摸索。